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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〇年九月十五日)

各位同志：

    人民政协的共同纲领，是我们中国人民每个人都应该好好来研究的，它是近百年革命斗争的总结和我们目前革命奋斗的总目标，它的每一条条文，都是与全国人民的精神生活和物质生活有关联的。

    今天预备讲三个问题：一、共同纲领的历史背景与社会背景；二、共同纲领的实质；三、共同纲领的七章六十条和它的几个要点。

一 共同纲领的历史背景与社会背景

(一)历史背景

人民政协共同纲领不是一晚上几个人高兴随便创造出来的，而是中国人民百年来革命奋斗的结果。中国人民求解放的历史，一般说来是从鸦片战争与太平天国开始的。若要说得更远，那么过去所有的革命历史都可以牵涉到。但过去的革命运动所要求的与近百年来的人民革命运动有基本上的不同。这个不同点，就在于中国近百年来的人民革命是几种革命的综合。鸦片战争以前的革命运动，总是在革命中或革命后被地主贵族等封建阶级利用了去，当作他们改朝换代的工具。到了近百年来，帝国主义侵入了中国，它与中国封建势力相结合，这才引起了中国人民反帝反封建的革命运动。在历史上，如五胡十六国以及元代蒙古民族的统治中国，虽都曾引起中国人民的反抗，但其性质不过是一种单纯的反抗异族统治的运动，与近百年来的革命运动，一方面反对帝国主义，一方面反对封建势力，是显然不同的。

    鸦片战争开始于一八四〇年，到现在有一百一十年。在开始时，广东人民曾组织平英团，直接起来反抗英帝国主义，在广州城外的三元里把英国军队围住了，但那时的清朝官府反把被围的英国军队救了出去。由于清朝政府的屈辱投降政策，和它对人民的剥削与压迫，不断引起了人民的反感，所以在许多地方发动了反对清朝政府的革命运

动。这就是反帝与反封建相结合的很好的说明。

    到了一八五一年，广西又爆发了太平天国运动。这个运动已经是广大的人民革命运动了。它由广西金田开始，先后发展到湖南、湖北、安徽、江西、浙江等地，并定都南京，林凤祥①的军队还一直发展到天津附近，但这个革命运动终于失败了。失败的原因除了有它的客观原因之外，当然还有它的主观原因。在太平天国的政治纲领里反对帝国主义侵略这一点虽不很明确，但从其实际行动来看，却是反帝的。起初外国人对它的宗教信仰很感兴趣，但后来看见太平天国对他们的侵略行动不适合，帝国主义们就在上海一带组织了洋枪队，与清朝政府联合起来打击太平天国。所以太平天国的失败，除了主观上犯了错误之外，客观上主要的是由于清朝政府的力量即地主的武装再加上帝国主义的武装，才把太平天国打败了。这也就证明了太平天国是始终没有同帝国主义妥协的。

    太平天国的政治纲领，可以说是贫苦农民急进的政治纲领，是比较进步的。它对土地问题，妇女问题，都有进步的看法。如对土地问题，主张废止旧田亩制度，平分土地反映了农民的愿望。对妇女问题则开科考女状元，设女官等。在中国浓烈的封建制度之下推行这些政策，确能号召群众，形成空前的反封建反异族统治的革命运动。而它的失败，一方面由于内部的自相残杀，另一方面由于他们缺乏明确的阶级意识，而在当时又不可能产生一个坚强进步的政党来领导斗争。这就是造成太平天国失败的主观原因。

    这个革命运动到了一八六四年的时候，才算了结，竟至延长了十多年。这以后，孙中山先生领导的革命运动，就开始萌芽起来。

    中山先生原来只主张由上而下的改良，他上李鸿章的万言书②，就是本着这种见解的。但李鸿章并没有接受，这才使他逐渐走上了革命的道路。

    中山先生革命的时候，开始只是反满运动，这也就是他的民族主义。因为他早年曾在教会学堂读书，对于欧洲资产阶级的民主政治有些了解，便形成他的民权主义。一八九五年他在广州初次发动起义失败后，流亡到欧洲美洲，感觉到资本主义社会本身也还有矛盾，才知道完全照欧美办法不大好，便又形成他的民生主义。这就是三民主义的起源。一九〇三年孙中山提出四句口号，前两句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代表他的民族主义；第三句是“建立民国”，代表他的民权主义；第四句是“平均地权”，代表他的民生主义。这四句口号成为孙中山一九〇五年建立的同盟会③的政治纲领。当时清朝政府的腐败和西太后的专横，对于革命的压力很大。“宁赠友邦，不予家奴”的反动政策，引起了广大人民的愤怒。所以前两句口号，对当时的革命运动，曾起了很大的作用。辛亥革命推翻了清朝政府，在当时就以为民族主义的革命已经完成，这本来是错误的。就是所谓民权主义，我们只要研究孙中山先生所著的书，就可以知道他的最高理想，只是美国式的资产阶级的民主。只要求成立国会，就算成功。民生主义，起初只一个“平均地权”，以后虽加上了“节制资本”，但也没有很具体的办法。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战苏联十月革命成功，中国建立了共产党，和他合作，加进了反帝国主义，这才充实了民族主义的内容。所以民国八年以前，孙中山的民族主义还没有反帝字样，直到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时在宣言内才有反帝字样。而这正是因为孙中山在那时已与中国共产党合作的缘故。这些事实，大家只要回想一下就可以明白的。我们共产党人对于帝国主义的认识，是与国民党人不同的。国民党内有些人不明白什么叫做帝国主义，譬如戴季陶4就以为美国已没有皇帝为什么还叫它帝国主义?这种看法自然是很可笑的。孙中山的民权主义与我们对于国家的看法也是完全不同的。我们认为国家是一个阶级压迫另一个阶级的机器，他的民权主义却认为政治最高的理想就是美国式的民主。但他主张在政治上广大人民应该有权，这种看法与欧美实际所行的也有些不同，这自然也有苏联十月革命影响。民生主义方面，孙中山曾在讲演中间提出“耕者有其田”的口号，但并无实际实行的办法。他的平均地权，着重在都市而不在农村。对于节制资本方面，起初也并没有什么具体的内容，到了国民党第一次代表大会时才提出了凡是有关国计民生的铁路、银行、矿山等企业都应该国营的办法。这当然也是受了苏联十月革命的影响。以上所说的可说是孙中山先生的思想发展经过。

    孙中山进行革命运动时，改良运动与革命运动是交错着的。一八九八年戊戌变法5——康梁维新运动，就是这种改良运动，他们企图由上而下的来改良政治，康有为的《大同书》就是代表这个理想的。那时有这种思想，也算是不容易的。他们的方法是希望皇帝自己来改良一下，所以后来康、梁成了保皇党。义和团运动6兴起，一般人以为这是胡闹，其实骨子里就是反对洋人侵略，固然他们有些乱来，这是因为他们完全是农民组织起来的缘故。这个运动后来被封建势力所利用，因此招致了中国的大灾难。帝国主义者发动了八国联军之役，把清朝皇帝赶跑了。结果订立了《辛丑和约》，这个和约可说是中国的卖身契约，赔偿各国的银子四万万五千万两，分三十九年偿付，真的要付恐怕到现在才能付清。现在北京的清华大学就是美国用庚子赔款来办的，后来又有中英庚款讲学等等都是用这笔赔款来办的。当然义和团这个运动是不成熟的，也是不可能望它成功的，因为反帝并不是反对一切外国人，而是反对帝国主义者，如果看见一切高鼻子蓝眼睛的人都抓来杀掉，这当然是有问题的；就是他们打着的“扶清灭洋”的口号，亦是公然与封建势力相结合的，但我们不能否认它本质上是一个反对帝国主义的运动。

    到一九一一年，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运动成功了，但这并不是某一个政党的政治理想的实现，只是把清朝政权推翻了。也可以说是孙中山提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获得了全国人民的支持的结果。当时对中国怎样才能办好，还没有明确的概念与计划。而且当时孙中山领导的政治组织内部也很复杂，如同盟会内部就有章太炎的光复会⑦，革命军一起，章太炎就喊出“革命军起，革命党消”的口号，可见章太炎之参加同盟会完全是为了推翻清朝政府，驱除鞑虏，而不及其他。中山先生自己是兴中会，黄兴、宋教仁是华兴会⑧，他们的政治主张可说完全是议会政治。所以那时所谓革命的成功，只能说是人民的联合力量打垮了清朝政府，并非是三民主义革命的成功。

    清朝政府被推翻了，北洋军阀⑨乘机兴起，这就有一九一三年的癸丑之役⑩。孙中山与袁世凯打了一仗，由于袁世凯得到帝国主义的巨额贷款和政治上的支持，加上孙中山的内部发生了问题，二次革命失败，孙中山就被迫亡命日本。所以说辛亥革命的成功，革命的力量并没有占了优势，革命主张也没有实现，可说是将革命的果实白白地落在反革命的手中。这样一来，革命力量的内部就发生了分裂。原来组织的同盟会又各分道扬镳，如宋教仁认为只要国会成立，能制立宪法与选举大总统就行。革命内部的主张既不统一，力量也不集中，参众两院选了总统，就遭解散，在裁兵中把革命党领导的军队裁了很多，使反革命的力量大大地增加，强大到能够将兵力布置到全国各地区去，以致革命很快地就失败了。孙中山与袁世凯斗争的时候，他喊的口号并不是三民主义，只仅仅想争取民主立宪而已，这可说完全是资产阶级的民主主义的口号。

    一九一四年，发生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一九一六年，袁世凯做皇帝失败后而死。一九一七年苏联十月革命胜利，这个胜利使世界上起了一个很大的变化。一个美国记者11说：这个世界六分之一的地方无产阶级取得了政权，使全世界发生了震动。他写了一本书，名字叫做《震撼世界的十天》。那时已经有无线电，苏联十月革命胜利后，立即向全世界广播。这个广播对中国来说是有利的，譬如广播说：要放弃沙皇政策，废除对国外的不平等条约等等。这个广播，当时的中国还不能收听。前些时据黄任之先生说，他记得《东方杂志》曾经登载过这篇广播的全文。苏联无产阶级胜利以后，震动了中国，一九一九年就发生了五四运动。这一运动开始时提出了两个口号：一个是德谟克拉西，也就是民主；一个是赛因斯，也就是科学。后来又提出了“劳工神圣”这个口号，这完全是受了苏联革命的影响。当时中国的各种思潮是很复杂的，而马列主义亦开始由中国共产党创始者之一李大钊12介绍入中国。蔡孑民13先生也曾说过民主与科学这两句话。在五四运动中，有了口号，也有了实际行动。反对亲日派卖国贼曹汝霖(订二十一条时的外交次长，那时任交通总长)、陆宗舆(订二十一条时任驻日公使，那时任币制局总裁)、章宗祥(是经手向日本借款的，那时任驻日公使)，火烧了曹汝霖的住宅，痛打了章宗祥。事后又提出拒绝对德和约签字，罢免曹、陆、章等职务。这些行动，得到全国大多数人民的拥护，特别是工人阶级也参加了这次运动。五四运动虽然是胜利了，但那时要把统治阶级整个打垮的意思还没有。可是它对中国革命的影响还是很大的。我们中国共产主义的信徒就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俄国革命成功的启示，在艰难的摸索中终于找到了马列主义的真理。经过一九一八、一九一九、到一九二一年我们中国共产党就召开了全国第一次代表大会。那时一共只有十三个人参加了大会，全国党员只有几十个人。政治主张亦只有两条，一条是打倒帝国主义；一条是打倒封建主义。此外更基本的是要组织广大人民，建立人民政权。我们在一九二二年发表了一个宣言14，清清楚楚表明着反帝与反封建。一九二三年我们直接领导了京汉路的罢工，这是中国无产阶级单独走上政治舞台的第一幕。京汉路的罢工并不是为了加钱，而是为了要组织工会。这次运动虽然在反动军阀的军队压迫下失败了，但表示了中国共产党实行反封建反帝国主义的气魄。

    封建主义在中国统治了两千多年，它虽然变了许多形态，力量还是很强大，当然不能一下加以击垮。而帝国主义呢，它从鸦片战争以来，八十多年中经过政治、经济、文化上的各种各样侵略方式才在中国立足，自然更力加顽强。譬如当时的铁路都是用借款来修的，所以铁路的管理就要受它们支配。帐本要用它们的格式，修建要用它们的材料，铁路两旁的矿山它们有优先开探权。由于这样凶猛的深入侵略，使中国的农村经济破坏得很厉害，弄得中国只有输入没有输出。那时的北洋政府就是靠借款来过日子的，袁世凯也是靠借款来做他的皇帝迷梦的。文化上则从小学到大学都有帝国主义办的学校，名义很好听，是来中国办教育，实际很多人是为了作侦探，调查中国内部的情况。所以那时候我们考虑了中国的一切情况后，就与国民党联合组织了最新的统一战线。一九二四年，国民党因为与共产党联合才有了新的生命。过去国民党是一个很松散的组织，例如国民党与北洋军阀正作着艰苦的斗争时，它的党员王宠惠15却在北洋军阀政府做官。党员对党，简直不看作一回事，毫无组织性。同中国共产党合作后才建立了

一些组织纪律，到一九二四年，国民党才第一次召开了全国代表大会。在这个会议中，孙中山的三民主义，除了民族主义加上了反帝思想外，民权主义也摆脱了资产阶级旧民权的范围。孙中山同共产党接触之后，他的见解已经起了变化，这一点不但没有减弱孙中山的伟大，反而显示了他是随着时代发展而进步的人物。中国古话说得好，“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就其深。"他的三民主义一同共产主义相接触，便立即展示了新的形态，这也是必然的事情。

    当时我们统一战线的纲领，对外是打倒帝国主义，对内是打倒封建主义。封建主义以北洋军阀为代表，势力颇为强大。孙中山同我们合作之后，便组织了他的力量，运用了新的方法，摆脱了过去旧的作风，这都是学了苏联的。而我们共产党呢，在这个时候更能发挥它的优越的组织性，提出了为广大群众所接受的主张，并在群众运动中把广大的工人、农民、妇女、青年组织起来，同时组织了武装，这样才使中国的革命获得了一九二六年、一九二七年的胜利。

    以当时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联系我们的共同纲领来说，重要的是要实行两件事，第一是打倒帝国主义和封建军阀，第二是解决土地问题。当革命力量到达了长江流域，两湖有二千多万农民已组织起来时，地主阶级感到恐慌与不安，同时帝国主义看到汉口租界16被收回，也以组织联军来威胁，蒋介石亦害怕起来，同帝国主义妥协了。这样就引起了一九二七年的国共分裂。国共的第一次统一战线也就此垮台。

    蒋介石反叛革命以后，我们还是继续搞反帝运动与反封建主义。都市既然由国民党霸占，我们就到农村去组织武装。一九二七年，毛主席、周恩来总理、朱德总司令就在农村组织起武装来——毛主席在湖南领导秋收起义，朱德总司令等在江西领导八月一日的南昌起义。我们那时的口号是反对蒋介石向帝国主义封建主义投降。我们武装发展了，足迹遍历了湖北、湖南、浙江、江苏、江西直到四川、陕北，北方几个省份也有，不过少一些。在这些农村里进行了土改运动。国民党“剿”了我们十年，不但没有消灭革命的力量，结果反而“剿”出一个日本帝国主义侵略中国。

    由于东北被日本帝国主义侵占，促进了国民党内部矛盾的发展。当一九二七年蒋介石反共的时候，中国资产阶级很同情他并站在他一方面。到日本帝国主义侵入中国以后，地主阶级与资产阶级的内部就起了分化。我们那时在江西提出的口号，是号召一切愿意抗日的人共同起来抗日反蒋。我们曾同坚决抗日的十九路军成立协定，共同抗日。十九路军的领袖李济深、陈铭枢等在福建组织了人民政府17，不久被蒋介石打垮。后来我们进行了二万五千里长征。到了陕北，蒋介石又派张学良同我们作战，我们打败他三次，俘了他两个师长。我们对他们说：我们不应该打内战，应该大家起来抵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这样把他们说服了，他们受到了感动，愿意同我们合作，我们就派周恩来同志同张学良见面。但蒋介石仍然逼他们作战，这样就逼出了西安事变18。当时如果要处死蒋介石是很简单的事，但蒋介石死了，国民党的力量被移到汪精卫19、何应钦20手里，情形或许更坏，所以我们认为只要蒋介石能够接受我们抗日的主张，就可以释放他。这样我们就同蒋介石建立了第二次的统一战线，发动了抗日战争。

    西安事变以后，蒋介石还不愿意公开宣布这一统一战线。他以为他是统治者，怎么可以同我们订立统一战线呢?直到我们在平型关打胜仗前夕，才正式公布了《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一九三七、一九三八年毛主席所定的两条路线与两种做法，就是批评蒋介石的想法与作风。在抗战期间，蒋介石很怕日本，他们认为“抗必败，不抗必乱。与其乱则不如败"。所以他表面上抗日实际上继续反共。他用胡宗南21的四十万人包围延安。他以为抗日抗不得，而共产党想发展就必须制止。这种做法使中国人民受到很大的痛苦。以后国民党又搞了一个抗战建国纲领22，当时我们也同意，因为他如果真能够照纲领去做也能增加抗日的力量。但拿来同现在的共同纲领比较，有本质的不同，其进步性不知要相差多少了。

    一九四五年抗日胜利后，毛主席为了实现全国和平，亲到重庆和蒋介石谈判。由于全国人民反对蒋介石打内战和对他的督促，他才勉强同我们订了双十协定，但在签字之后，他又把它撕毁了，内战又打起来。以后旧政协开幕，又通过了一个政协决议。这一纲领虽比抗战建国纲领要进步些，但比起现在的共同纲领，还差得远。这是我们迁就蒋介石，要是他肯那样做，人民的生活是可以改善一些的。只要是谁肯前进，我们共产党就同他合作，即使稍稍进步一些，我们亦很欢迎。但结果他还是跑到南京去调兵遣将，向解放区进攻，可是他要打，他就必然失败，这就决定了蒋介石必然垮台。当蒋介石开伪国大的时候，有些人为我们担心，以为蒋介石会搞得更有办法。殊不知我们共

产党是不知道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的，因为我们是坚定地相信人民，相信群众的力量是最伟大最可靠的。于是我们就在解放战争中更有效地团结了所有的民主人士与民主党派，仍然坚持反封建与反帝国主义。我们团结所有的民主力量，这是为什么呢?主要的就是为这个共同纲领，也就是要确定我们今后努力的方向与目标。

    以上就是中国人民革命从一八四〇年起到现在获得了完全胜利的历史背景。

(二)社会背景

    中国社会的结构从经济方面来看，从十九世纪末，我们的工业生产分为两部份，一部份是自己搞的，一部份是外国人搞的。当时帝国主义力量很大，政治力量它们在租界及北京都能驻兵，北京东交民巷的炮口正对着清朝政府。经济力量更不用说了，铁路、矿山、海关差不多都在它们手里。轻工业方面纱厂锭子，英国有五万锭，日本差不多有一百多万锭，中国占的很少。文化方面，外国人办的学校、宗教、医院遍地都是。通商方面，帝国主义更是以大批的商品倾销到中国来，造成了中国许多买办资产阶级。中国原来无所谓资产阶级与无产阶级，帝国主义侵入中国以后，到了一八七〇年才有这两个阶级的产生。中国有了资产阶级，把中国的封建阶级削弱了不少。但是帝国主义的侵略政策，一贯是扶植反动份子的，所以中国的封建势力，因帝国主义的勾结支持，又抬起头来。

    帝国主义侵入以后，中国的社会中就有了无产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买办资产阶级、官僚资产阶级和封建地主阶级等几种成份。拿各阶级的力量来说，地主阶级根深蒂固，力量很大，如不采取有力的办法，不易把它打垮。民族资产阶级在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中还有它应起的作用，我们不仅不能消灭它，有时还要帮助它。无产阶级的力量虽不十分强大(分布在帝国主义的工厂内和民族资产阶级的工厂内)，但比起资产阶级来就强大得多。如果它一走上政治舞台，气概自不同于资产阶级。农民阶级占全国人口百分之八十，力量自然强大。小资产阶级也是很广大的一个阶级(特别是包括知识分子)。无产阶级在这样一个社会构成中间如要摧毁封建势力，就要遇到地主阶级的反抗。要打倒帝国主义，便要打倒买办资产阶级，要打倒这一个就必得要打倒那一个。无产阶级在这一斗争里，要联合什么阶级?来打倒哪些敌人?实在是一个首要问题。如果无产阶级要肃清封建势力，没有广大的农民武装同我们在一起是不可能的。其次是小资产阶级，他们有些是地主出身的自由职业者，一般地来说，他们在同帝国主义的奋斗中是起了积极作用的，所以我们必须要同小

资产阶级有很好的团结。中国的资本主义，在帝国主义竞争下面不可能迅速发展。中国的民族资产阶级常常受帝国主义的压迫与打击而陷于失败，只有在第一次大战后比较好一点。从一九一五年到一九二六年总算有些发展，但到了一九二七年以后就坏下去了。海关在帝国主义手里，象一双巨手一样的扼住了中国资产阶级的头颈。后来又产生了官僚资本主义。这些人凭借着政治力量发财，靠着政治力量同民族资产阶级作斗争，民族资产阶级自然不是他们的敌手。国民党统治了二十多年，做大官的发了财便搞生意，变成了官僚资产阶级，他们肆意掠夺全国人民的血汗，这种作法简直连清朝都不如。我们知道，清朝官吏在任时是不能修房买地或经商的，只有在卸任后才能够做。而国民党则变本加厉，不但与民争利，还要盗窃国库。如在抗日战争中自外国借了一批金子预备稳定法币，孔祥熙23所办的银行就把这批钱陆陆续续地吞进自己的荷包里(关于官僚资本主义，许涤新出了一本书就叫官僚资本主义，可以供各位参考)。并且官僚资产阶级又是和买办资产阶级勾结在一起，同民族资产阶级对立，所以自从帝国主义侵入中国以后，对民族资产阶级自始就是不利的。封建阶级的存在是不是也对资产阶级不利呢?照道理说，封建阶级的存在也是对资产阶级的发展不利的，因为资产阶级的广大市场便是农民，如果封建地主把农民的血汗都挤干了，工业品就没有地方可去推销。中国的资产阶级不是自然发展起来的，而是从帝国主义的侵入后产生的，他们多是地主阶级或者地主阶级出身，与封建地主又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对地主阶级看得并不严重。总之，中国社会发展到这样一个程度，帝国主义侵入了中国，封建势力依然还有力量，这样中国就变成了一个半封建半殖民地的社会。七七事变发生，中国的社会又发生了新的变化，如有些地方由半殖民地变成殖民地。日本被打败后，美帝国主义又通过蒋介石来统治中国，蒋介石本身就是集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和封建地主之大成。直到我们人民解放军将蒋介石驱出了中国大陆，帝国主义的政治力量才算打垮，但在垮台之前，中国已被他们弄得乱七八糟。中国大陆虽获解放，而三个敌人可说只干掉了一个官僚资本主义。帝国主义与封建主义实际上还没有被完全打倒，封建地主的一部份势力被打垮了，我们已经在四分之一人口的地区上进行土改，但还有许多地区没有进行土改。大家了解了中国这个社会有这许多阶层，如果要把无产阶级以外的这些阶层都打倒，那么我们就要孤立，所以我们必须分清敌友，要联合工、农、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做我们的朋友。并明确的宣布帝国主义、官僚资本主义、封建主义是我们的敌人。在我们四个朋友中还包括了一部份地主的开明士绅，因为他们拥护土改，当然我们还是欢迎他们的。我们联合了四个朋友并巩固他们的利益，实际上也就是巩固工人阶级的利益，这就是共同纲领的社会背景。

二 共同纲领的实质

    (一)共同纲领是一个统一战线的纲领，是照顾到四个朋友的纲领，也就是一个划清敌友界线的纲领。过去中国所以成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的社会，就是帝国主义与封建主义掠夺与剥削的结果。中国共产党从它诞生时候起，就高举着反帝反封建的旗帜。中国如果不把这些敌人驱逐出去，中国人民便无法翻身。现在我们胜利了，这个纲领中规定得很清楚，帝国主义的政治势力虽然打败了，但我们还要肃清它的残余势力；坚决执行土地改革，也就是要消灭地主阶级的经济基础；对于官僚资本，我们要坚决予以没收，以创造我们发展生产的条件。这些都是我们的敌人，所以我们要以极坚决的态度来处置他们。

    我们中华人民共和国，是谁来当权呢?是无产阶级、农民阶级、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来当权。这四个阶级究竟怎样来搞政权呢?就是以工人阶级为领导，以工农联盟为基础，团结小资产阶级、民族资产阶级，结成广大的统一战线。中国的工人阶级加上农民阶级约占全国人口百分之八十以上，小资产阶级占百分之十以上，地主大约占百分之四，其余为数很少。我们联合了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民，来打倒百分之五点多的敌人，当然是有把握将他们打倒的。

    现在事实上除了西藏、台湾与金门等地外，全国已经完全解放。人民政协共同纲领就是要将这些革命成果巩固起来，发展起来，我们是要具体的来照它做的。这个共同纲领也可以说是中国革命现阶段实现的统一战线的纲领。

    人民政协共同纲领以新民主主义为基础。新民主主义不同于旧民主主义。旧民主主义是单纯发展资本主义的，自从苏联十月革命之后，它就失去了昔日的光彩。我们知道旧民主主义只便利资本主义的发展，我们的国家将来是要向社会主义发展的。为什么呢?因为资本主义发展到后来便是帝国主义，我们不能一方面反对帝国主义，而自己又走上帝国主义的道路。同时中国要想发展成资本主义，事实上也是不可能的。因为在二十世纪的五十年代，要发展资本主义便首先要工业化，要工业化首先要有原料，有了原料将商品生产出来之后，便需要推销的市场，但现在世界市场已经分割完了，在帝国主义时代要分割市场就非打仗不可。打仗的结果，用一句成语来说：“战争的结果就是毁灭”，所以“资产阶级战争的结果，也就是资产阶级的毁灭”。譬如德国经过一八七一年普法战争把德国统一起来了，德国的资本主义也就开始迅速发展。但发展到二十世纪初，为了要找市场争夺殖民地，便引起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德国虽然打败了，但还没有被毁灭。经过一九三二、一九三三几年工夫德国的资本主义发展了，又要找市场，找原料，但世界的市场都被别的强大的帝国主义占去了，于是又引起了第二次大战，结果德国又遭到严重的损伤。希特勒24曾自夸亚利安种是世界最优秀的种族，但结果德国分成东德与西德，自己也不能团结起来，这就是德国帝国主义者自己毁灭并连累了德国人民尝受无限痛苦的结局。

    日本资产阶级发展得也很快，但因为发展太快，所以也要打仗。第二次大战中日本失败了，并且受到很严重的惩罚。现在日本人民主张和平民主，在和平呼吁书上签名的有五六百万人。但日本的一些大资产阶级还是在与美帝国主义勾结，企图再制造一次战争，来恢复它原有的帝国主义的地位。美帝国主义是现在世界上最强大的一个帝国

主义。它所以强大，就是以战争起家的，在第一次大战中发了财，第二次大战中又发了财。它吃了这二次甜头，所以到现在变成了一个最好战的国家。但任凭美帝在战争中发财起家，任凭它用种种阴谋诡计来煽动并组织战争，结果终逃不出“好战者终必在战争中毁灭”的规律。所以中国要发展成资本主义，那么它的前途就是战争，也就是毁灭的前途。如果不想毁灭，就非采取新民主主义的路线不可，大的经济如铁路等归国家来经营，中国的市场多得很，我们五万万人民，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土地，足够我们生产发展与原料商品的供求，无须用战争来争取。我们有什么资源便开什么工厂，不象帝国主义国家，它非得竞争不可。实际上中国资产阶级要找象英美资产阶级那样发展的时代已经没有了。中国的资产阶级只有遵循新民主主义的道路才是它最正确的道路。新民主主义用教育的方法来改造资产阶级。

    新民主主义究竟是一种什么主义呢?它既不是资本主义，也不是社会主义。在社会主义中生产资料是没有私有的，也没有剥削行为的。它不象英美一样，一方面是少数资产阶级垄断市场，肆意剥削；一方面是多数人凭着双手来出卖劳动力。我们的新民主主义，固然也允许私人资本主义的存在，但它不可能象英美资本主义一样的发展，而只是一定限度的发展。中国过去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社会，中国资本主义的发展，对生产力的提高是有其意义的。我们知道革命最基本的问题，就是要使生产力能够发展。一个历史唯物论者必须从事物的发生、发展与其死亡中间去观察它的规律；看问题不能形而上学地断定某一现象是绝对好或绝对坏。我们大家都学过社会发展史，就奴隶占有制社会来说，现在看来当然是很反动的，但在氏族社会崩溃之后，奴隶社会就是一种进步的社会，历史上的文明时代正是从奴隶制社会开始的。奴隶制社会对历史上的文明时代有它的功绩，对于那个时候的社会发展也有其推动作用。封建社会，从现在来看，我们就非要消灭它不可，但对奴隶制社会而言，它还是一种进步的社会制度。资本主义也是一样。资本主义对现在中国说来，也有其进步的意义。所以资本主义是否应该发展，要以时间、地点与条件来决定。我们现在要消灭地主，为的是要解放农村生产力，不使他们再继续剥削农民。

    关于农民的解放问题，在老解放区很显明的可以看出农民的生活是改善了。资本主义要发展就必须消除封建主义的障碍。农村的封建势力消除了，农民生活改善了，资产阶级才能推销它的产品，提高它的生产。对于资产阶级的剥削，我们可以用一定的办法加以限制，可以用社会保险，工厂法等法律来保护工人的利益。至于在新民主主义社会里是不是也有社会主义的因素呢?当然是有的，譬如国营工厂就是社会主义的因素。

    (二)共同纲领是体现了毛泽东思想的。共同纲领可说是与共产党的最低纲领相符合的，就是毛主席在《论联合政府》中所说的一般纲领和具体纲领。  《论联合政府》是在一九四五年时写的，那时日本还没有投降，最主要的是抗日，所以除抗日的一部分之外，它同共同纲领大致不差。这是我们的党通过之后，作为我们的奋斗目标的。

    总之，(1)共同纲领是我们现阶段统一战线的纲领，是中国人民革命现阶段所要实现的纲领，也就是新民主主义纲领，它既不同于旧民主主义，也不同于社会主义，这个纲领既对资本主义的发展有其限制，对于无产阶级也有一定的限制，这些限制都是为了要保证新民主主义的实行与完成。(2)共同纲领是体现了毛泽东思想的纲领，它与毛主席在《新民主主义论》和《论联合政府》中提出的共产党的最低纲领相符合，这一点大家看一下刘少奇副主席在政协的讲话25就可以明白了。

三 共同纲领的几个要点

    共同纲领的第一章是总纲。第二章是政权机关，这一章规定各级政权机关一律实行民主集中制。我们知道资产阶级最怕说民主集中，但实际上世界上政治制度绝没有只有集中没有民主，也没有只有民主没有集中的。因为国家原本是一个阶级统治另一个阶级的产物。但要在民主的基础上集中，这是资产阶级所无法做到的。第三章是军事制度。我们的军队里是有政治工作的，他们是最坚强的队伍，同时又是一个生产工作队伍，这是别种军队所没有的。第四章是经济政策。中国的经济有国营经济与私营经济，有合作社经济与国家资本主义经济，此外还有个体经济。国营经济是社会主义的，合作社经济是半社会主义的，国家资本主义经济，是公私合营，为国营企业加工，它一部份是国家的，一部份是资本主义的，与合作社经济不同。私营经济是资本主义的，个体经济是农民以及小生产者的经济。这五种经济在新民主主义纲领下都可以发展。国营经济的发展是不是会受到限制呢?因为有私营经济的存在，当然是要受到限制的。以总数量来说，私营经济在轻工业如火柴、香烟等等要占相当的数量，但是一般的大工业，如铁路、矿产等等国营是占绝对优势。我们认为最严重的是个体小生产经济，它占总数量的比重很大，这些小生产如果向资本主义发展，当然是很危险的。我们现在用什么方法使个体小生产经济不向资本主义发展呢?这就要靠政策领导。我们的政策是先使他们向合作经济的道路上发展，这不是下一个命令可以做到的，政府要协助解决小生产者原料、工具、市场，减轻税收，让他们自愿加入或组织合作社。总之要用多种方法扶植他们参加合作社。对于资本主义经济，则指导它们向国家资本主义经济发展。这样资本主义经济与个体小生产经济的发展便没有什么危险了。第五章是教育文化政策，它是毛泽东思想的体现。我们的教育文化是大众的科学的民族的，简单说来，就是民族的形式，科学的内容，大众的方向。第六章民族政策。我们的民族政策，是对于国内民族一律平等，尊重各民族的习惯、信仰，不强调某一个民族的文化与形式。少数民族实行区域自治。我们反对狭隘民族主义与大汉族主义。我们提倡国内各民族团结互助，繁荣经济，倡明文化，共同建设富强的新中国。第七章是外交政策。我们的外交政策是拥护世界持久和平和各国人民之间的友好合作，反对帝国主义的侵略和战争政策。我们并不反对帝国主义国家同我们建立外交关系，但必须接受我们三个条件：第一不能帮助国民党并与它断绝外交关系；第二尊重中国的独立、自由和领土主权完整；第三在平等的基础上订立条约。现在我们同瑞士、印度等建立起外交关系，都是根据这三个条件的。

大家在研究共同纲领的时候，可以参考毛主席的《新民主主义论》、《论联合政府》、《论人民民主专政》，周总理对人民政协的报告以及政协文件等。也可以参考国民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宣言、旧政协纲领以及国民党的抗战建国纲领。此外各党各派的政纲也可以参考一下，如民主同盟的政纲。我们看了这些文件之后，就可以看出共同纲领是从斗争中一步一步发展出来的。这样对于我们对共同纲领的了解是很有意义的。

（根据法律出版社一九八六年出版的《董必武政治法律文集》刊印）

注释

    ①林凤祥，(一八二五——一八五五)，广西桂平人。一八五一年在广西永安参加太平军。一八五三年太平军攻克南京后，五月他与李开芳奉命率军从扬州出发，经安徽、河南，山西，河北，十月打到天津附近的杨柳青。次年因援军不达，粮弹不继而失败。

    ②万言书，指一八九四年孙中山经上海北上天津，给直隶总督兼北洋通商大臣李鸿章的变法自强的建议书信。孙中山在这封信中，提出“人能尽其才，地能尽其利，物能尽其用，货能畅其流”的主张。遭到李鸿章的拒绝后，遂赴檀香山，创立了兴中会。

    ③同盟会，一九〇五年兴中会、华兴会、光复会等革命团体的成员在日本东京联合组成的革命政党。它采用孙中山提出的“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创立民国，平均地权”的资产阶级革命政纲，推孙中山为总理。同盟会积极进行革命宣传，并联合会党、新军发动过多次武装起义，一九一一年领导了辛亥革命。

④戴季陶，（一八九〇年——一九四九年），名传贤，字季陶。早年参加同盟会，曾追随孙中山从事旧民主主义革命，任国民党中央中央执行委员、常务委员、宣传部长。后反对国共合作追随蒋介石，任国民政府考试院院长、国史馆馆长。一九四九年二月，在国民党政权崩溃前夕，在广州自杀身亡。

⑤戊戌变法，是一八九八年(戊戌年)发生的资产阶级性质的维新运动。康有为、梁启超、谭嗣同等人，在清朝光绪皇帝支持下，企图通过自上而下的变法维新。逐步地在中国推行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联合的君主立宪制度，发展民族资本主义，以挽救民族危亡。但是，以慈禧太后为首的顽固派坚决反对维新变法。在宣布变法三个月后，慈禧太后发动政变，杀害了谭嗣同等六人，康、梁逃往国外，变法遭到失败。

    ⑥义和团运动，是十九世纪末以农民为主体的反对外国侵略的群众组织。它提出“扶清灭洋的口号”把矛头指向帝国主义。义和团运动从山东开始，逐渐扩大到华北和东北，发展为大规模的反帝爱国运动。一九〇〇年英、美、德、日、俄、法，意、奥八国联军公开进行武装干涉，先后占领天津、北京。在帝国主义侵略者和清朝统治者联合镇压下，义和团运动遭到了失败。一九〇一年九月在北京签订了《辛丑条约》。

    ⑦光复会，中国资产阶级的革命团体。一九〇四年十一月正式成立，设总部于上海。推蔡元培为会长。宗旨是：“光复汉族，还我山河，以身许国，功成身退。”一九〇五年后，不少会员先后参加了中国同盟会。一九〇七年光复会发动的安庆起义失败，徐锡麟、秋瑾等先后牺牲。一九一〇年陶成章又在日本东京成立光复会总部，推章太炎为会长。武昌起义后，光复会组织的光复军在汕头、浙江、上海等地响应。一九一二年陶成章被陈其美暗杀，该会逐渐解体。

    ⑧华兴会，中国资产阶级的革命团体。一九〇四年二月在长沙正式成立，推黄兴为会长，宋教仁等为副会长，提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政纲。一九〇五年部分会员与兴中会等联合组成中国同盟会。辛亥革命后，宋教仁等主张议会政治，在各地发表竞选演说，企图建立责任内阁，结果被袁世凯指使人暗杀。

    ⑨北洋军阀，是清末袁世凯在北方几省首先建立起来的封建军阀集团。一八九五年清政府命袁世凯在天津小站编练“新建陆军”，归北洋大臣节制。一九〇一年，袁任直隶总督兼北洋大臣以后，培植党羽，自成派系。辛亥革命后，袁窃取中华民国临时大总统职务，开始了北洋军阀的反动统治时期。一九一六年袁死后，这个集团在帝国主义支持下，分化为直、皖、奉三系。各系军阀争权夺利，不断发生混战。一九二六年皖系军阀段祺瑞下台，一九二七年直系军阀被国民革命军消灭，一九二八年奉系军阀政府垮台。至此，北洋军阀全部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