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人民监察工作*

(一九五四年六月二十四日)

    自政务院于一九五一年六月七日公布了《关于处理人民来信和接见人民工作的决定》以后，中央人民政府各部门处理人民来信和接见人民的工作应做一总结。具体做法：先由政务院秘厅及政务院所属各委、部、会、院、署、行作出本部门的总结，然后政委、财经委、文委按系统作出总结，最后由政务院秘书厅和监委累集作出总的总结。然后根据各委、部、会、院、署、行的工作范围再来分工，处理人民来信来访中提出的问题。

    关于分工问题，若有的部门，应该它管的，推到监委后就不理了，这是不对的。这一点应该在总结中写清楚。老百姓不会知道监委与检察署的分工，只知道你是个衙门，我就可以告。这次大行政区撤销，法院的问题就需要考虑。我们规定是三审终结，现在实际是多级。三审后告到毛主席那里，又得重来。大区的法院是最高法院，应该是法律审，不应该是事实审，但是，现在事实审很多。他不服就告，你还能不管?所以这个事实要考虑。内部分工后，混乱现象还是会有的。老百姓说你是为人民服务的，比如求帮他找人，你也不能推，找我来的，我就在《人民日报》上给他登个寻人启事。分工后，应该管的，它不管，就可以报告政务院，也可以登个报批评一下。政务院过去曾颁布过决定，是应该检查总结的。如果人手不够，可以找一两位参事或不管部里工作的政务委员参加。

    这次会议，对监察工作的任务规定得很清楚，第一是监督国家机关执行政策，第二是保障经济建设，第三是处理好人民来信。有问题应该揭发出来，可能发生的问题应该敲个警钟。我们的工作应该向这个方向提高。

    关于专业训练的问题，应该有个正确的了解。象政委为了执行总路线，在工矿区搞建政、审判、检察，派去的人都不懂得业务，很难搞好。主要是依靠工会，人民团体等等。比如铁道出了事故，监委单独去处理就很困难，还要依靠铁道部门，在群众中找专家。我们现在各方面的人才都缺乏，监委不可能懂这样多的专业。再如轻工业部管的很多，有纸、糖、橡胶等等。燃料工业呢?有石油、电力、煤炭。这样多的专业，监察人员不可能都学懂。所以训练监察人员的主要要求是：一、提高政治警惕性；二、学习有关政策法令。要准备多碰几个钉子，有些东西要靠实践，不是靠训练所能解决的。作事要小心，不要过早地下结论，不懂可以请教专家。法院里的法官，也不可能都懂，也要请鉴定人。现在群众中大体都有组织，只要找，就能找得到真正精通业务的。不要因为不懂就怕去检查。检查财务不一定要精通财务，财政部的监察也是要根据预算，按照预算办就不必要监察。我们也不可能把所有的预算都拿来，真正具体管的是财政部，一般地是由监委。有分工也要有联系。

    业务部门中发生了事故，要依靠党委、青年团、工会、合作社等组织，但主要是行政，因为它负有直接责任。比如有贪污，怎样去检查?监察通讯员要依靠广大群众，自上而下的组织起来，不能专门训练什么人，专门训练人是办不到的，而且现在也不必要。

    责任事故，电业部门去年六千个事故中有一半不是政治事故，也不是自然事故，而是责任事故。其它部门责任事故也不少。如航运局仅武汉、上海两个码头就搞错五千多件货物，结果老百姓都不愿搭他们的船了。这些案件从来没有批评过。常常是责任事故，变成无人负责。这样的事各部门都有。这种风气应该转变。过去没有经验，用钱来买经验。还有是麻痹大意。最近有一条船烧了，有十三个人找不到，十一个人死了，修理一下就要十亿。由今年一月到四月，月月有火烧事故，而且每月不仅一次。今后我们对责任事故一定要追究。过去只要不是政治问题就不大找责任。苏联就很严格，不问动机，依结果判罪。我们要慢慢地转变这种风气。我们已经搞了五年，不能再说没有经验，工厂不按操作规程办事，死了人又影响生产。总结一下，数目是不少的。死人不少，损失国家财产就更多。这就不是十亿、百亿的问题。前天报纸上登太原一个百货公司接到五千万元不知是干什么的。还有一个单位下边做工作的同志，把桶写成了吨，上边官僚主义，也没有核实纠正，造成国家一千多亿的损失。这是我们从报上看的，这样事情，已不足为奇。我们的事业很庞大，问题又很多，办事人员受到水平限制，又缺乏经验，你们管这事情，你们不去检查，他们不汇报，又报喜不报忧，这也就不能很好地接受经验教训。再有事故，不要按过去的办法办了，处理要重些。该撤职的撤职，该开除的开除。现在不单是靠良心办事，还要有责任，只劝告也是不行的。

    总结要抓住几个重要的案件，不要搞得很长，抓住几个典型，搞一下。总结也是训练工作同志最好的一课，这要比专业讲课好得多。

    通报还是少，应该更多些，不一定都是典型事例，凡带普遍性的案子，都可以通报，提高各部门的警惕。

    这次监察工作会议比第一次第二次开得好。

    宪法草案颁布以后，毛主席讲首先要我们自己守法。过去监委接到的信送不出去，各部门可能有这样的心理，第一是少管点，第二是你去接吧。这样很不好。老百姓交给我们的东西，我们要负责搞好。群众来信中好的是多数，坏的是少数。写信大体上有两种，一种是积极地建议，这送给我们很好；一种是我们有缺点，给指出来，我们自己要检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当然老百姓看问题有时不很全面。如不是缺点，可以向老百姓讲清楚，老百姓是讲道理的。监察工作要依靠群众来搞，各个部门都要帮助。工是要分，分了后，具体做的时候，还可能有问题。有问题就指出来，告诉他们，不要讲这个事情我们不管。

    惩戒标准是需要统一的。过去有个惩戒条例，还可以检查一下。我主张奖励和惩戒不一定搞在一起。过去就是要搞在一起，始终没有搞出来。不要怕人说只惩不奖，其实我们是奖了。这是我的意见，大家还可以考虑。

    监委与检察署的区别：检察机关管违法不违法，是国家机关，监委是行政机关。检察机关的权很大也很小，国家机关和老百姓违法，它都有权提出。除此之外，还可以批准逮捕，对法院判案可以提出抗诉，其余就没有权了。判什么罪，他只能提意见，不能决定。关于惩戒的问题过去因为行政人员少，交主管部门有妨碍，所以交给监委了。当然我们过去也有一条规定，惩戒必须征求主管部门的意见。反革命罪犯，监委不管，要送检察署。但监委的权还是很大的，如铁道部要设监察局，用钱它要监督，若有争议，需要报告上级。权很大，可以提意见，但不是它自己去做，这是国家的体制。适当的分工后，可以提高监委的威信，便于更好地工作。

在监察过程中是否会发生问题?你监察他，他不理。经过党的七届四中全会，对监察抵抗少得多了，但没有完全肃清，心理抵抗是长期的。另方面主观上是否会有错误?年青人，从其他工作岗位上调来的，虽然品质好些，才干就不一定很好，不能说所监察的案件就没有错误，不要骄傲。如果这样说，那犯错误会更多。政务院几次讨论监委工作，都说人少，但做得有头绪，工作不错，今后还应该小心谨慎，不要过早地下结论。

根据法律出版社出版的《董必武法学文集》刊印